送飯了？”

陳谷辛一頓，然後點了點頭。

倪七七還在睡，陳谷辛也不叫她，就這麽坐在一邊看著，時不時掖掖被子拉拉窗簾，歲月靜好的模樣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倪七七的水都換了一袋了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來，見陳谷辛在這兒，想要張嘴說話，卻發現也是什麽都說不出來，索性算了，自個兒撐著坐了起來。

陳谷辛伸手扶她：“小心點兒，你這剛醒。”

坐起來後才覺得空氣好了些，倪七七舔舔嘴皮，又開口了：“現在幾點了？”

“快六點了，該吃晚飯了。”

轉頭看了眼窗外的斜陽，倪七七笑了笑，真是一夢黃粱，她現在居然睡到晝夜不分了。

“我外公外婆今天有來嗎？”倪七七問。

陳谷辛打開保溫桶，大豆豬蹄的香味散發開來。

“放心吧，我告訴他們有我在這兒，他們不用天天來，本來腿腳就不好了。”陳谷辛吹了吹湯，餵到她嘴邊。

倪七七輕輕喝了一口：“謝謝你谷辛。”

陳谷辛手上不停，格外溫情：“跟我還說什麽謝謝啊。”

然後倪七七就不說話了，病房裏只有其他兩個病人咳嗽的聲音。

一湯下肚，倪七七的臉色都好了不少，陳谷辛收好保溫桶，終於開口問了：“七七，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？你怎麽會受傷的。”

倪七七不太想說話，轉頭去看窗外，乳白色的窗簾因為和風飄動著，若隱若現著天邊的紅霞，看得人雙眼通紅。

那天，也是這樣一個日薄西山紅霞漫天的日子。

外婆最近腿腳不好，所以家裏的活都是倪七七擔起來做，蛤蜊也並不多，她便每天下午去觀光區的海域看看，看看哪兒有需要人幫忙的，想著可以打個下手。

她正幫著一個店家收外面的涼椅時，有人喊她的名字。

倪七七轉過頭，面前站著的就是劉海珊，她把頭發剪短了，穿著一件格子短裙，有些疑惑地看著她。

“居然真的是你？你回來了？”劉海珊問。

聽到她的聲音，倪七七下意識想往後退一腿，然而已是退無可退，只能搬著東西走。

劉海珊跟了過來：“怎麽？現在去了大城市，連話都不跟我說了？”

她似有似無地撞倪七七的肩膀，倪七七的雞皮疙瘩瞬間全部冒出來了，更加快了腳步，隨意敷衍道：“我是回來過暑假。”

“是嗎？”劉海珊點點頭，然後一下擋在她面前，不讓她走。

“看你這模樣，似乎在新學校過得不錯啊，看來是一點都沒想起素雯啊，你是不是忘記她是因為你才死的！”她聲音大了起來，直接嚇到倪七七手中的椅子掉下來，砸到她的腳。

不過現在她已經沒有知覺了，擡起頭來，嘴唇都在顫抖：“不是我……我沒有。”

“不是你還會是誰？是你把她逼死的！”她步步緊逼，眼神就像要把倪七七吃掉一樣，逼得她不停後退。

眼淚已經不自覺流下來，倪七七不住地搖頭：“不是，我沒有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身後是木質的圍欄，已經沒路了，劉海珊把她堵在了角落。

劉海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，言語之間更加兇狠：“倪七七，你記住了！是你！是你害死素雯的，如果你不堅持要告我們，素雯也不會走投無路，最後也不會自殺！”

無數的畫面湧入倪七七的腦海，讓她感覺腦袋都要炸了，手腕也被抓得紅了起來，另一只手這麽一用力就推開了劉海珊，聲嘶力竭地吼道：“我沒有！”

劉海珊被她推到地上，手都被劃破了，也氣得不輕，腦袋一熱也伸手狠狠推了倪七七一把。

可她這麽一推可了不得了，身後就是圍欄，倪七七仰過身子倒下去，腦袋就磕到了圍欄上面的尖端，直接就磕破了，瞬間是鮮血直流。

劉海珊也沒想到這兒，驚呼一聲，眼看四下沒人，居然是就這麽跑了。

血液一些黏糊，倪七七感覺到一些暈眩了，上手摸了摸，是比紅日還要紅的顏色。

手機在書包裏，倪七七想要去拿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全身無力，怎麽都動不了，最後只得放棄，躺在地上。

店家去了海邊，這邊就倪七七一個人。

倪七七就這麽望著落日緩緩落入海中，天色漸漸暗淡，直到最後都消失了，只有海風海浪的聲音充盈在耳邊。

她想了想，素雯一個人應該挺孤單的，或許去陪她也好。

倪七七閉上了眼睛。

陳谷辛走了，他本來要留在這裏陪倪七七的，可她堅決不要，實在拗不過他，這才提著東西走了。

已經是晚上十點了，醫生已經查過房，隔壁老太太也打起呼嚕睡著了。

拿過床邊的手機，打開一看倪七七是嚇了一跳，陸燃的未接來電三十個，葉清五個，這數字看得她眼皮直跳。

然而她用不了數據或者Wi-Fi，也不想現在回電話，只得給二人各發了一條短信，便覺得有些累了，放下手機沈沈睡去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倪七七感覺到好像有人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著，一聲又一聲喊著她的名字。

緩緩睜開眼，眼前人居然是陸燃。

“你怎麽……”倪七七被嚇到，聲音都大了些。

陸燃一把堵住她的嘴巴，低聲細語：“噓，他們都睡了。”

倪七七這才點點頭。

找不到凳子，陸燃只能坐到床上，但又怕碰到她輸液的手，格外小心，退了又退。

看他那模樣，倪七七忍不住笑了，低聲說道：“沒那麽脆弱，你坐就是了。”

也不知道這句話哪兒招到了他，陸燃擡起來頭來，表情不太好看，壓低了嗓子：“你現在真是膽子大了，出這麽大的事兒都不跟我說，你想幹嘛呀？”

倪七七皺眉嘟囔著：“我……啥也沒幹啊。”

這委屈的語氣把陸燃逗笑了，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尖，頗為無奈：“老子真是服了，急吼吼就跑來看你，你這丫頭沒良心得很。”

倪七七這才發現他的急促，頭發都跑亂了，臉色也有點蒼白，估計是沒怎麽吃飯。

“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啊？我看你很累的樣子？”倪七七問。

陸燃一楞，然後含著壞笑問她：“在哪兒休息？你旁邊嗎？”

“不然嘞？”倪七七反問。

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，陸燃心都加快了幾分，又確認了一遍：“你確定嗎？”

“不睡算了。”

“不不不，我睡。”陸燃慌忙擺手，用盡全力側過身子，擠在了那一米二的病床上。

倪七七一楞，身子僵硬了三分。

他的手慢慢靠了過來，輕輕地環住了被子，試探地問道：“這太小了，我抓住你一下可以吧。”

倪七七轉過頭，顫顫巍巍開口：“陸燃。”

“嗯？”他答應著。

“我是讓你睡家屬的陪護床，就在我旁邊……”倪七七被他抱著，幾乎全身都要熱起來了。

陸燃：“……你不早說。”

放好床之後，陸燃決定出去洗把臉，倪七七靠在床上等他回來。

房間門開著，有亮光照進來，倪七七聽到腳步聲了，她嘴角忍不住勾了勾，擡起頭來笑著開口：“你回來了……”

倪七七的瞳孔瞬間放大，眼前的人不是陸燃，是劉海珊。

劉海珊把自己包的很嚴實，她站在門口，也沒想到倪七七這個點兒還沒睡。

“你沒事吧，沒啥事兒啊。”劉海珊邊說邊走近，從光亮中走進黑暗，走近她。

再也受不了了，倪七七再也受不了了，她的神經已經完全承受不了了，她低下頭，終於尖叫出聲。

“啊！不要過來，我求求你不要過來，不要過來！”

厲聲尖叫打破寧靜，也嚇掉了陸燃手裏的水瓶，熱水淌出來，打濕了鞋底。

他轉過頭，瘋一般地沖了回去。

第二十四顆珍珠

劉海珊也被她的尖叫嚇得不輕，瘋狂擺手：“誒誒誒你別叫啊。”

她走了過來，倪七七低著頭，一直尖叫著別過來，我求求你別過來。

老太太和其他人也被吵醒，嘰嘰咕咕地吵：“哎呀又咋子了，大半夜的……”

陸燃比護士們進去的更快，一眼便看見病床前站著一個女人，一個箭步沖上前拉開她，環住倪七七，轉頭厲聲喝道：“你幹什麽？”

劉海珊後退幾步，看了陸燃一眼，又發現兩人親密的姿勢，皺了皺眉頭問道：“你是誰？”

“你他媽管老子是誰？老子問你在幹什麽！”陸燃吼她。

“我只是……”她還想解釋，倪七七轉過腦袋，不停念叨著讓她走讓她走！快讓她走！

陸燃安撫不停，最後還是讓護士趕走了劉海珊。

因為打擾到其他人休息，陸燃只得鞠躬道歉，又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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